2025 年 3 月 17 日，美国弗吉尼亚州阿什本的数字现实数据中心。Leah Millis | 路透社

在某些地区，规模庞大且能耗惊人的数据中心已成为郊区的地标性设施，其普遍程度堪比购物中心和体育场馆。然而，随着微软公司上个月突然取消俄亥俄州的数据中心建设项目，人们不禁对数据中心行业持续数年的扩张热潮是否已触及天花板产生了更多疑虑。富国银行（Wells Fargo）上周一的报告称，亚马逊网络服务公司（Amazon Web Services）计划建设的一些数据中心正在重新考虑中，这更加剧了市场的焦虑。但是，萧条可能在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而且，一些数据中心项目的“暂停”是在消费环境依然强劲的情况下发生的。但这场预期的衰退周期尚未开启便已宣告终结。值得关注的是，部分数据中心战略性搁置的时期并不是现在，而是在---市场需求依然坚挺，其产业需求曲线仍保持上扬态势的时期。总部位于俄亥俄州的数据中心供应商维谛技术(Vertiv)公司首席执行官乔达诺 (Giordano Albertazzi) 在上周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说：

“预计数据中心市场的人工智能部署规模将持续快速扩大，当前强劲的需求不仅会推动行业近期增长，也为长期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乔达诺在上周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该公司股价本周上涨了 22%。亚马逊和英伟达上周都重申，数据中心市场依然强劲。亚马逊全球数据中心副总裁凯文-米勒（Kevin Miller）在哈姆美国能源研究所（Hamm Institute for American Energy）组织的一次会议上说：

“现阶段人工智能市场确实没有发生重大变化，我们可以看到行业未来的需求非常强劲和持久，之后的数字只会呈现上升状态，所以我们正在展望公司未来几年以及更长远的发展趋势。”

但这也意味着，在人工智能技术突破亟待产业消化的当下，头部企业针对算力部署的路径选择、地理布局与时序规划等战略考量，仍将伴随技术迭代持续演进。在今年短短的六周时间里，中国的DeepSeek横空出世，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了5000亿美元的人工智能星际之门计划，而投资者对关税和贸易战的担忧则令市场动荡不安。商业地产公司世邦魏理仕（CBRE）数据中心解决方案执行董事总经理帕特-林奇（Pat Lynch）说：

“目前整个数据中心行业确实出现了普遍暂停现象。但我认为这只是阶段性的调整，行业需求储备和项目储备依然充足，我们团队仍将持续推进项目落地。特别是考虑到大型AI训练模型带来的算力需求增长，我对未来市场仍持谨慎乐观态度。”

微软曾承诺向位于俄亥俄州的数据中心投资10亿美元，该地区也是英特尔计划建立芯片工厂的地方，但微软时间表证明此事已被搁置。微软发言人在给 CNBC 的一份声明中说：“经过慎重考虑，我们目前不会继续推进在利克县建设数据中心的计划。我们将继续根据我们的投资战略对这些地点进行评估。”

瑞银上周发布的一份报告认为，在取消数据中心的所有可能原因中---最有可能的是微软曾经在人工智能热潮中投入太多了，导致现在它只能专注于目前最有意义的项目。

瑞银的报告指出，微软的租赁资本支出在两年内增长了6.7倍，租赁债务约为1750亿美元。微软在2022-2024年尽可能多地购买了可用的租赁数据中心容量，所以现在才有能力取消一些早期项目。我们发现投资者对公司"需求低迷"的解释最不买账。Alphabet首席财务官阿纳特-阿什肯纳齐（Anat Ashkenazi）在上周四发布最新财报后，将云计算供需环境描述为“收紧”。她说：“我们可能会看到云收入增长率发生变化，但这取决于每个季度的产能部署情况。预计到2025年底，容量部署会相对较高。”“BGO是一家全球房地产投资管理公司，管理着830亿美元的资产，其中包括大量的数据中心投资组合。他说，微软、谷歌、Meta 和亚马逊计划今年资本支出超过 3,000 亿美元，主要用于人工智能基础设施。他说，这还不包括其他主要参与者，如OpenAI和甲骨文，它们都参与了星际之门项目。全球房地产投资管理公司BGO的联席首席执行官约翰·卡拉菲尔（John Carrafiell）表示：“我们看到的不是需求的萎缩，而是战略上的重新配置。”BGO管理着830亿美元的资产---其中包括一个重要的数据中心投资组合。约翰·卡拉菲尔说：“最重要的参与者并没有退缩，微软、bb0、Meta和亚马逊计划今年花费超过3000亿美元的资本支出---都主要与人工智能基础设施有关。当然，这还不包括其他主要参与者，比如OpenAI和甲骨文（Oracle），它们都参与了“星际之门”项目。”

约翰·卡拉菲尔说：“在电力、光纤、水和土地等资源稀缺且具有战略意义的情况下，这不是人工智能行业的萧条，而是人工智能行业格局的重新洗牌。企业的长期采用将推动未来十年的人工智能需求和数据中心需求。我们甚至都还没有进入初赛。”

电力是数据中心的命脉，但数据中心并非即插即用，它不仅需要大量电力来提供计算能力，还需要风扇来保持基础设施的冷却。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应用从早期实验发展到企业级应用，终端用户附近对低延迟、高效率数据中心的需求将进一步增加，但正确的条件与预期的数据中心面积相匹配尚需时日。微电网开发商Enchanted Rock的首席商务官艾伦·舒尔（Allan Schurr）说：“新数据中心的规模正在急剧扩大，以至于电网无法跟上。三年前，一个大型数据中心的用电量为 60 兆瓦，足以为 2 万户家庭供电，但现在他说，支持人工智能所有用途的新数据中心需要 500 兆瓦或更多的电力。”

艾伦·舒尔表示，在用电量快速增长的同时，制造业和交通电气化也带来了新的需求，这些因素共同对电力供应和基础设施造成了压力。数据中心给电力公司带来了独特的挑战，它们必须得确保能够向所有客户供电，即使是在需求高峰期。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公用事业公司表示数据中心的互联等待时间很长的原因。电力公司需要投资新的变电站，可能还需要扩大输电和发电，所有这些都需要时间。

世邦魏理仕（CBRE）地产公司发现数据中心占其投资组合的比例从2022年的2%上升到了2024年的10%，世邦魏理仕数据中心业务负责人帕特·林奇指出，电力需求占比将持续攀升。当前市场由电力配套完善的区位优势驱动，乔治亚、德州和俄亥俄凭借充足供电及优越用地条件成为建设热区，缺乏基础设施的地区则需具备快速扩容能力。帕特·林奇说：“在 36 个月内提供大量电力对客户非常有吸引力。”根据 Datacenters.com 的数据，目前全球有 3% 的电力被数据中心占用。微电网开发商Enchanted Rock的首席商务官艾伦·舒尔说：“公司数据表明，公司在大部分时间都有充足的电力满足需求。在全年 8760 个小时中，只有一小部分时间电网处于紧张状态。如果我们能缓解这100到500个小时的电网需求，就能缩短漫长的并网延迟时间。”麦肯锡公司（McKinsey & Company）高级合伙人潘卡杰-萨克德瓦（Pankaj Sachdeva）研究数据中心的发展，他认为数据中心的发展预计会出现起伏，大范围放缓的想法与大型科技公司最近颁布的一些暂停措施之间有一个重要的区别。根据麦肯锡最近的建模（不包括关税影响），数据中心市场在未来五到七年内的增长率预计在 20%-25% 之间，但每年的增长率会呈现非线性变化。”

关税的变化将给整个人工智能和数据中心供应链带来新的成本压力---尤其是即将到来的关键矿产关税。

Slalom Consulting 公司高级交付负责人兼供应链转型领导者约翰-阿彻（John Archer）说：“这些干扰将抬高硬件成本，影响采购策略，并要求企业重新思考其长期采购模式。在短期内，人工智能和云计算供应商将需要实施成本缓解战略，如重新谈判供应商合同和优化库存。从长远来看，推动地域多样化、在关税友好型地区共同制造，以及更深入地整合人工智能驱动的供应链分析，这些措施都有望让供应商适应不断变化的贸易政策。”为数据中心开发电力解决方案的上市公司 POET Technologies 首席执行官苏雷什-文卡特桑（Suresh Venkatesan）认为，一个始终不变的因素是，计算能力目前很昂贵，而人工智能软件和硬件需要更多的计算能力。人工智能的爆炸式发展要求数据中心找到更高效的解决方案，因为人工智能所需的计算能力之大，是我们从未见过的。虽然一个数据中心项目可能会碰壁，但市场很可能会再涌现其他项目，因为没有迹象表明行业会放缓连接性的需求。